璇玑宫路人甲

花痴专用号

【一觉游仙玉露缘】三十五 追女孩子的奥义是神马?缠字诀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曾无数次地想过,若让她有生之年再见一次润玉,会是怎样的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  现在,他就这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。依旧是青衫磊落,气质却愈发光华内敛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不过是一位熟悉的故人罢了。无喜,也无悲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客气笑笑,敛身福了一福,“润玉公子,多年不见,可还安好?”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未曾想到她竟如此反应,他料想她会吃惊,愤怒,难过,生气,甚至掉头走掉,他早就做好了各种应对之策,不过打蛇随棍上罢了。可现下,她只是客气一笑,淡漠的眉眼里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在下一切安好,谢姑娘挂怀。”润玉很想问一句,你好不好,可是不知怎的,却住了口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心念急转,难怪这段日子感觉不太对,原来是他来了。其实他早就来了,只是专挑了今日现身而已。他一向行事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既是为了她而来,那便把话说清楚罢,“得见故人,自然喜不自胜如。如此,多谢公子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今日既自称在下,倒也不必把他当成陛下。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不妨邝露如此淡然,一时沉默。邝露笑笑,接过生煎,径直吃了起来,“这生煎,就要趁热吃了才好。不然可不辜负了这美食?”随手也喂了魇兽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姑娘说的极是。”润玉从善如流,也夹起一个生煎放入口中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走罢。”邝露吃完,转身朝湖边走去。润玉跟上,与她并肩同行。 

         如今的九五至尊,今日却听他人发号施令。

         街还是那条街,人也还是那个人,感觉熟悉又陌生。

         行之湖边,人声渐稀,邝露慢慢停了下来,转身对润玉道,“不知陛下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想解释一切,却不知该从何说起,余光瞟见身旁的魇兽,低声道,“魇兽想你了,”顿了顿,似鼓起了一番勇气道,“不知你如今可好?”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叹了一口气,幽幽道,“陛下,您当知我为何在此处。如果您来是为了一个答案,还望您莫要开口,使我为难。”说罢,转过身去。她如何能告诉他心头血一事,在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后,那是她唯一的宽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两人之间,如高山深涧。有许多事情,都未来得及说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邝露,你可恨我?”润玉声音缥缈,听上去不太真切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 沉默半晌,摇了摇头,“天下之大,悲欢一渺。如今身处这万丈红尘,方知以前的眼界太小。”转回身来,朝着润玉展颜一笑,“凡有所相,皆是虚妄。如今我过的如何,想必陛下心知肚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确实通透。”润玉苦笑,如今,她放下了,自己却放不下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一念起,万水千山。一念灭,沧海桑田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他翻越千山万水来见她,她的眼中,却只有沧海桑田。

         虽觉无用,但他还是想说,“邝露,我已知一切。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。若不是我当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摆摆手止住他,“陛下莫要自责。邝露所做一切皆是自己选择, 与旁人无尤。如今,诸事已了,还望陛下珍重自身。”顿了顿,盯着他道,“以后莫要再来找我了,可以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早知这是一场硬仗,自然不会答应。如今,她心思坚决,再谈此事,恐再无转圜之地。不如缓和当下气氛,再徐徐图之。遂笑道,“今日上元灯节,甚是热闹,就让在下陪姑娘同游这十里长街?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不可,我约了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无妨,当日我约了锦觅,姑娘不是也跟去了吗?如今这样,也算扯平了。”润玉说罢一整衣袖,表情坦然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不妨他如此无赖,瞪了他一眼,径直朝人声鼎沸处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不疾不徐与她并肩而行,离她总是只有一步之遥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这蔺晨,也不知跑去哪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心不在焉地胡乱逛着,润玉像个牛皮糖似的粘着她,也不知他心里究竟作何打算。暗暗打定主意,速速逛完这十里长街,再不与他多做纠缠。然而她毕竟难得出来一趟,时不时地便被路边的叫卖声吸引了注意,一路浮光掠影,左顾右盼。逛了一半,余光瞟了一眼润玉,他赶忙冲自己笑了笑,手里竟提的满满当当,都是刚才自己看中的小玩意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,堂堂天帝竟用定身之法偷买东西,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二位请留步!公子小姐如此登对,今日上元灯节,不如买一对大阿福,讨个好彩头!”一个卖大阿福大摊贩朝着二人兜售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脚步一滞,想起那些在璇玑宫的漫漫长夜。当日他送的那对大阿福上面,也不知落了自己多少眼泪。如今看到了,只想赶紧走。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却一把将她牢牢拉住,“不如买一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公子气宇轩昂,小姐貌美如花,买一对阿福摆在家中,以后必定和和美美,永不分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瞧您说的,我只听说月老的红线有用,没听说过大阿福还能管姻缘的。”邝露不耐,这摊主口齿虽伶俐,却恁的胡言乱语。

         正欲离开,不妨手仍润玉拉着,丝毫动弹不得。掩盖在宽幅大袖下,他竟然越来越过分。本来只是握着她的手腕,却一点一点滑向她的掌心,最后与她十指交叠,掌心相扣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正欲发作,可没想到现在自己非但动弹不得,连话也说不出来了,脸憋得通红。灯光下看起来,倒像是害羞一般。这厮,怎的如此无赖。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却不动声色,握着她的手,指着其中最为精致的一对泥人道,“帮我包起来,有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好嘞,您稍等!”摊主眉开眼笑,今日算是遇见贵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一路牵着手逛完街,润玉才松开她,“今日多谢姑娘陪伴,这人间的上元灯节,果然别有趣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本姑娘却很不高兴,公子一向君子,怎么今日如此孟浪,好的不学,竟学那登徒子?”邝露气得眼睛瞪溜圆,看上去十分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露儿,”润玉心中一动,情不自禁脱口而出,“自打你离开后,我恨不得翻遍了整个六界。当日之事,皆是我的错。你不在以后,我才看清了你的心,也看清了我的心。”忍不住朝前踱了两步,牵起她的的双手,“不知现在,我来的可算太迟?”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不妨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,如此情真意切,令人动容。可她却心如止水,无丝毫波澜。果然人心思变,当年他对锦觅钟情如斯,世人皆知,今日却对着自己这般表白,也不知是否因受尽情伤而投奔备胎怀抱。

         把手抽出来,冷冷道,“陛下既已知一切,为何还要纠缠不清?邝露届时自会离开,还望陛下莫要再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说罢也不看他如何反应,掉头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如今润玉既已知自己踪迹,又何须再隐藏仙力?行至偏僻处,邝露瞧着他还遥遥跟在后面,使了个诀,腾云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琅琊阁,荷花池馆。

         四下无人,邝露松了口气,施施然朝屋内走去。却看见润玉正好整以暇地在正厅端坐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今晚月色正好,露儿可有兴致,与我手谈一局?”润玉朝她笑笑,大袖一挥,面前出现一个棋盘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来了?”邝露急急退出门去,看着门上牌匾写着荷花池馆四个字,没错啊,他居然厚颜无耻地跟到这里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我帮你送东西来了。喏,你今年的福气。”润玉抬手一指,旁边的小几上摆满了他买的那些小玩意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却兴致缺缺,“狐狸仙胡乱诌的话,陛下也信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这福气,自然是越多越好。”润玉却一脸郑重,笑容宠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不必了,我困了,要睡觉。”邝露不欲与他多说,径直朝里间走去,把门一关,“你别进来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只听到润玉在门外低声笑着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梳洗完,等候半晌,听到外间无丝毫响动,估摸着他已经离去。推开一丝门缝,看到润玉竟披散着头发,身着睡袍,坐在案前看奏疏。那神情,悠闲自在,好似身处璇玑宫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,这里是琅琊阁,不是璇玑宫,您莫不是搞错了什么?”邝露气闷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本座坐拥六界,自然处处去得。”润玉头也不抬,继续埋首政务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心下腹诽,拿皇权压人,真教人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正欲转身进屋,听到润玉痛哼一声,“哎哟,这头风之症……”眉头紧皱,表情痛苦不堪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无奈,从柜中找出一瓶药扔给他,“吃这个吧,虽然不是什么仙丹,也有止痛之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若本座记得没错,当日在璇玑宫,露儿使得好一手推拿之术,手到病除。也不知今日,本座是否还有这个福气,能够得仙子亲手诊治?”润玉目不转睛盯着她,面含期待。

         头痛不是病,痛起来要人命,他确实深受头风之症的苦扰已久。好吧好吧,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,姑且再忍他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叹了口气,站到他的身后,帮他按摩起来。按着按着,感觉不大对劲,腰间竟越来越沉。低头一看,润玉闭目阖眉,呼吸渐沉,竟是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无法,只得使了个仙诀将他安置在客房,自去睡觉。

         听得门响,润玉睁开眼睛。眼神清明,哪里有半分睡意。

         待邝露睡沉,润玉来到她房中,对着她使了个安魂咒。她的呼吸均匀绵长,显是睡熟。润玉将人鱼泪套在她的腕上,凝神从百会分出一股精纯灵力,催动着这串灵宝。鲛珠光华大胜,化作点点微光,入体不见。如今,也只得以此法,缓解她的心悸之症了。润玉皱眉,思索着如何才能让她乖乖跟自己回天界。只有夜夜在星河修炼,才能补全她的真身。

         她当日为救自己,真身伤损严重,甚至牺牲了一半寿元。自己不但一无所觉,还屡屡为了锦觅伤她至深。每每忆及她在梦中站也站不稳的样子,润玉便觉心头像刀割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 她心如刀割的那些日子,又是如何安眠的?

         铸下如此大错,也不知她是否还肯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  也罢,不求她能原谅自己,只求能护她平安一世。

         润玉携了她的手,放在自己的胸口,喃喃道,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邝露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

 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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